2008年7月10日 星期四

閱讀-知識型社會的致勝關鍵


國際的例子-成功與失敗

閱讀對於一個城市、地區或國家來說,重要嗎?答案顯而易見,非常重要。

試舉三個例子說明之。德國是歐洲傳統的文化大國,這個孕育了哲學家哥德和尼采的文化大邦,在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CED)《學生能力國際評估計劃》(PISA)中表現欠佳。這項國際測試主要分為三大領域:數學、科學和閱讀。在2000年的評估中,德國在閱讀方面的排名位列中等,落後於大部分OCED各主要成員國。德國舉國震驚,因為他們明白,國民的閱讀素養,是評量其國家競爭力其中一項重要的參考指標。在PISA測試的取樣年齡為15歲這個前提下,德國上下深明白在未來激烈的國際競爭中,他們的起跑線已經落於人後,於是痛定思痛,全國呼籲徹底的教育改革。

再看芬蘭的例子,這個地處北歐的小國,人口稀小,資源匱乏,加上她在二次大戰中淪為戰敗國,被迫負上沉重的賠償壓力。但芬蘭政府明白教育的重要性,以發展優質教育來提升國家競爭能力這個理念作為其施政的核心價值,PISA測試的優異成績意味著這個施政的核心價值的成功。根據資料顯示,芬蘭學生不單只閱讀的成績表現優異,更重要是他們喜愛閱讀。芬蘭的學生透過閱讀去擷取資訊,蒐集資料,分析綜合,從閱讀中學習(reading to learn),培養批判性的思維。近年芬蘭就分別創造出全球市佔率高達近四成的“諾基亞”手機品牌和足與“微軟”爭一日之長短的“Linux”作業系統,充分展現了這個北歐小國重視教育所獲得的豐厚的成果。

除了PISA外,還有另外一個量度學生閱讀能力的工具,那就是《國際閱讀素養調查》(PIRLS)。與PISA不同的是,PIRLS是量度9歲學生的閱讀能力。這個評量對於一個國家或地區的閱讀政策有著深遠的意義,因為研究報告指出,9歲是學生閱讀能力發展的分水嶺,如果學生9歲前未能掌握基本的閱讀能力,那麼意味著他將會在未來的學習以至就業都會遭遇困難。故此,透過PIRLS檢視閱讀政策、相關課程、以至學生的閱讀能力可為國家、地區、學校進行評鑑和改革的參考。舉個例子,台灣參加了PIRLS 2006,結果整體成績雖然高於平均線,位列第22位,但遠遠落後於“亞洲四小龍”的其他國家或地區:香港(第二)、新加坡(第四)等。正因為這個評核結果,促成了台灣教育當局立心進行徹底的改革,甚至召開了國際閱讀教育論壇,邀請了來自芬蘭、韓、日和香港的專家引介經驗,目的是要借鏡別人成功的地方。

素有“波羅的海的女兒”之稱的芬蘭,近年在世界可謂“奇兵突起”,一個北歐小國,居然穩佔世界競爭能力評比的冠軍寶座。剖析其致勝關鍵,其中最重要就是芬蘭由政府主要官員以至國民都達到一致共識-知識是興邦的最關鍵的因素。而獲得知識的不二法門就是閱讀,國民透過閱讀這枚鑰匙,就可打開終生學習的大門,只有持續的學習,才讓國家邁向廿一世紀最值得珍視的學習型知識性社會。相反德國和韓國的例子足以作為反面教材,正正由於德、韓在PISA和PIRLS兩大世界性的閱讀評核中“慘敗”,足以反映其教育體制存在一定可作改善的空間。幸好德、韓都能夠痛定思痛,立即著手進行教育改革,提升國民、尤其是兒童和青少年的閱讀能力和閱讀興趣,目標就是在下一次競爭力的比拼中不落人後。

評鑑的關鍵點-9歲和15歲

誠如上文所述,現在國際上評鑑兒童和青少年閱讀能力的測試有二種,分別是PISA(《學生能力國際評估計劃》)和PIRLS(《國際閱讀素養調查》),兩項測試針對不同年齡的學生。PIRLS評鑑對象是9歲的兒童,而PISA則著眼於15歲的青少年。9歲和15歲是兒童和青少年兩個非常重要的成長關鍵點,要了解箇中原因,我們先要對於閱讀的相關概念有一些認識。

甚麼是閱讀呢?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在眾多學者之中,卡華(Carver)在1997年提出了一個較完善的理論。他認為閱讀可以分為三大種類,分別是:

一秒鐘閱讀:字詞認知的過程
一分鐘閱讀:閱讀理解的過程
一年閱讀:終生的閱讀計劃

至於兒童閱讀能力的發展,一般可以分為“學會閱讀”(learning to read)和“從閱讀中學習”(reading to learn)兩個層次。在學術界普遍認為,9歲是作為閱讀能力發展的分水嶺,9歲以前先打好字詞認知和閱讀理解的基礎,即打好“學會閱讀”的基礎;9歲以後就已經可以“從閱讀中學習”。

綜上所述,9歲是兒童掌握基本閱讀技巧的年齡,也就是意味著9歲的孩子理應“學會閱讀”(learning to read)。難怪有研究報告指出,假如小學四年級仍未能夠掌握基礎的閱讀技巧的話,將來在較高層次的學習階段以至未來該孩子的社經地位都會正比向下,原因是“學會閱讀”(learning to read)是“從閱讀中學習”(reading to learn)的基礎,沒有基本的閱讀技巧,試問怎能理解更繁多、更深奧的知識呢。故此,PIRLS測試年齡定為9歲是意義深遠的,假如某個國家或地區的兒童參加了PIRLS測試,結果不盡人意,這個國家或地區就可以針對“學會閱讀”這個關鍵點進行教育改革。正所謂“為時未晚”,倘若到了獲得PISA的評比結果才發現問題,改革所耗費的時間、精力和資源就變得更多更龐大,所以PIRLS是檢視學童基本閱讀能力的國際性測試。而PISA的評鑑年齡為15歲,15歲的青少年應該已經具備一定的閱讀能力,能夠利用這些能力去“從閱讀中學習”,而這些能力正好就是年青人未來踏足高等教育以至投身社會與人競爭不落人後的關鍵因素,檢視PISA有關閱讀方面的成績,對於某些國家或地區來說可謂非常重要,其教育體制能否培育出具有強大競爭力的下一代,評鑑的成績是最重要的參考數據。

至於澳門都有參加以上有關閱讀的國際評鑑,在2003年開始,澳門有關當局組織全澳的學校參加了PISA測試,在2006年再接再厲。至於PIRLS,澳門暫時未有參與。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參與PIRLS是勢在必行的。

會讀更要愛讀

假如在上述的一些國際性閱讀測試中取得不俗的成績,極其量只能夠說明這個國家或地區的學生擁有較佳的閱讀能力,這就是所謂的“會讀”而非“愛讀”。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日本,日本在PISA測試中閱讀成績不俗,但是沉重的學習壓力令到日本的學生“畏懼”閱讀。據研究報告指出,高達五成的日本15歲青少年從不會為了興趣而閱讀。因此日本的學生就是“會讀”而非“愛讀”,相反芬蘭的學生每天花在為了興趣而閱讀的時間超過一小時,而超過四成的芬蘭中學生最喜歡的休閒活動就是閱讀,故此,芬蘭就是一個既“會讀”又“愛讀”的國家。

那麼澳門的學生又如何呢?在PISA的測試中,澳門學生的閱讀能力高於世界的平均值,比之韓國、芬蘭、香港等則有較大的差距,但評核結果仍可理解澳門的學生比較“會讀”。至於澳門的學生是否“愛讀”,根據《澳門青年指標2004》的資料顯示,澳門有接近二成的青少年每天沒有為興趣而閱讀,而接近五成的青少年每天為興趣而閱讀的時間不超過一小時;更甚的是閱讀在澳門青少年的閒暇活動中所佔的重要性很低,課外閱讀只是排在看電視、電腦上網、逛街和購物、與朋友閒談、做家務、網上電腦遊戲、球賽體育活動和家居影音娛樂之下,排行第9,這項數據反映澳門的青少年並不“愛讀”。

學生愛不愛讀,有些指標可以作為參考,例如學生個人的藏書量、會不會為興趣而讀、喜不喜歡和別人討論讀過的書、閒時會不會逛書店、到圖書館的頻率、會不會以圖書作為禮物等等。學生愛讀不愛讀,對於是否能夠保持和發展閱讀能力起到關鍵的作用。只有真正的“會讀”和“愛讀”,學生在未來才能邁向一條終身學習的道路,以應付廿一世紀知識型社會的競爭需要。

結語

特區政府近年非常重視閱讀,特首在《施政報告》中多次提到要提升學生以至居民的閱讀興趣,又希望建設一個“手不釋卷”的澳門。重視閱讀當然是百利而無一害,投入資源去進行閱讀推廣和增加圖書館的數量和庫存是很好的手段,教育當局支持學校聘請駐校的閱讀推廣人員,投入常費資助學校購置圖書,並設立“閱讀教室”等都值得讚賞和支持。不過,至今有關方面仍未進行一次完整的澳門閱讀研究,也就是說未有診症,發現問題所在就急忙開藥,雖然可能“藥到病除”,但更大機會是造成資源錯配。故此,在現階段至關重要的是進行一次較具規模的澳門閱讀普查,掌握澳門的學生、以至市民的閱讀狀況,方能對症下藥,有助澳門閱讀風氣的推廣。

要在下一輪的比拼中不落人後,澳門人應更加重視閱讀!

參考書目:
1.《芬蘭教育-世界第一的秘密》,蕭富元等著,台灣天下文化出版,2008年3月。
2.《兒童閱讀能力進展-香港與國際比較》,謝錫金等著,香港大學出版社,2005年。
3.《澳門青年指標2004》,澳門教育暨青年局編撰,200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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